徐荣林：智慧管理助推九寨沟生态旅游发展
发表时间：2014-11-19
来源：生态旅游论坛
作者：徐荣林
据国际生态旅游协会( TIES) 估计，在国际市场上，自然生态旅游收入以每年10%—12%的速度增长，已成为21 世纪旅游业的重要方向，在整个旅游产业中扮演着可持续发展思想引领者的角色。据2009年至2010年的一份调查结果表明，全国被调查的1110处保护地中已有1033 处开展了生态旅游，生态旅游开放率达93%。同时我国保护地生态旅游接待人次呈上升趋势，其中43%的保护地年生态旅游人次达10 万人次以上，20.4%的保护地达5 至10 万人次。
但是由于人口众多、保护地类型多样等因素，我国保护地生态旅游发展水平参差不齐，突出问题表现在：一方面热点景区过热，尤其是旅游旺季游客数量过多，环境保护压力巨大；另一方面，生态旅游概念泛化严重，漠视生态旅游的可持续原则，认为只要是在自然区域开展的旅游活动就是生态旅游，不顾环境后果，开发旅游活动，生态环境破坏严重。
新一代信息技术的飞速发展，旅游全产业链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发展机遇。国家旅游局将2014年定为“中国智慧旅游年”，今年8月21日，国务院印发《关于促进旅游业改革发展的若干意见》明确提出，要求“制定旅游信息化标准，加快智慧景区、智慧旅游企业建设，完善旅游信息服务体系”。九寨沟景区积极行动，率先在全国提出并扎实推进“智慧景区”建设，有力促进了九寨沟生态旅游和区域可持续发展。
一、发展历程
1978年，国务院批准将九寨沟划为以大熊猫及其生态环境为保护对象的森林生态型自然保护区，停止其区域内的一切森林采伐。1979年，九寨沟内两个林场相继撤出,保护区主要开展保护宣传、设立检查站等较为单纯的保护工作。1984年，保护区旅游正式对外开放，开始初步的探索性、小规模、粗放型的旅游开发。1987年，九寨沟风景区总体规划获国家城乡建设保护部批准通过。1992年，成立九寨沟联合经营有限责任公司，规范宾馆经营活动。1992年,九寨沟被列入世界自然遗产名录；1997年被接纳为世界人与生物圈保护区。与此同时,九寨沟旅游活动主要限制在保护区的实验区内。随后九寨沟逐步控制社区内的宾馆修建，并实施统一管理。2001年保护区内停止宾馆经营，严格执行“沟内游、沟外住”和限量旅游等措施。2002年，拆除保护区内经营性建筑，大力建设基础设施和服务设施，强化旅游管理，着力可持续发展。2005年，数字九寨沟一期工程正式通过国家建设部验收，扎如沟特种生态旅游正式对外开放，这标志着九寨沟生态旅游发展进入了品质提升期。
二、发展概况
自1984年旅游开放以来，九寨沟旅游接待人数持续快速增长，年均增长率达到18.05%，从一条偏僻的小山沟，成为举世瞩目的旅游胜地。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世界遗产协调员David Sheppard博士在考察九寨沟时，饱含激情地写到“显而易见，九寨沟是这个星球最美丽的地方之一；你们为保护这样一个宝贵的地方做了世界级的管理工作”。
（一）生态环境持续改善
坚持走“保护促发展，发展促保护”的可持续发展之路，加强自然保护，探索并创建了“保护型发展”模式。严格按照《四川九寨沟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总体规划》，保护区内的自然环境、自然资源、生物多样性和生态系统过程。2002年至2003年进行了大规模的综合科学考察，摸清了资源本底情况，为今后的科学管理奠定了坚实的基础。经过多年的精心保育，九寨沟森林覆盖率和植被覆盖率分别达到63.5%和85.5%，保护区环境质量始终维持在国家一级标准以内，大熊猫、金丝猴、羚牛、四川林鸮、黄脚渔鸮等珍稀物种、种群不断被发现，生态环境持续改善。
（二）旅游经济快速发展
近年来，随着旅游业全面融入国家战略体系，“四川旅游强省”和“阿坝全域旅游”战略的确立和经济社会的快速发展，“智慧九寨”建设为九寨沟生态旅游发展注入了强劲的动力。2012年突破360万人次，实现门票收入6.54亿元；截至10月26日，2014年九寨沟游客接待量达410万人次，实现门票收入6.94亿元。据统计，自1984年开放以来，九寨沟累计接待游客3296.8 万人次，实现旅游总收入50.14亿元。同时，着力打造扎如沟特种生态旅游旅游,以专业导览、徒步宿营等个性化方式，发展高端生态旅游。该产品已受到美国探索发现频道（Discovery）、央视英文频道（CCTV News）等著名媒体的特别推荐报道。
（三）环境教育长足进展
近年来，九寨沟先后荣获“全国林业科普基地”、“全国科普教育基地”、“国家环保科普基地”、“四川省环境教育基地”等称号，环境教育成效显著。一是充分利用电视、广播、网络、报纸等新闻媒介进行了广泛宣传，先后邀请中国电视台等新闻单位摄制《中国的奉献》、《九寨之春》等宣教片。二是充分利用“世界环境日”、“世界地球日”、“全国科普日”、“爱鸟周”等主题节日开展主题环保活动。三是开展环保讲座，强化培训，举办“暑期环境教育讲座”、“两岸环境智慧景区行动研讨会”等活动，邀请著名环境教育学家徐仁修、徐荣崇、汪静明、周儒等授课。四是改造升级生态讲解系统，近5年来投入经费数百万元在九寨沟保护区内更新和增加的指示牌、解说牌、警示牌等标志标牌。五是推出了系列环教读物，配合环教活动的开展，如《九寨沟旅游指南》、《九寨沟生态导览手册》、《九寨沟扎如沟动植物手册》、《九寨沟扎如沟文化手册》等。环境教育对象包括普通游客、生态旅游者、中小学生、员工、保护区及其周边社区的居民、九寨沟旅游与环保事业的关注者等。
（四）社区文明和谐进步
一是“保景福民”理念深入人心，提炼形成并执行强化了“居民是保护区主人而不是管理对象；居民是保护区财富而不是包袱；居民是保护区发展动力而不是阻力”的社区发展理念。一是凝聚合力，着眼共赢，多渠道、多形式吸纳社区居民参与旅游经营和保护区管理，形成社区共管局面。在九寨沟管理局正式职工、非在编职工中，社区居民分别占17%和90%。保护区居民有600多人直接从事保护管理、经营服务活动，占保护区居民总数的50%以上，实现了社区从自给自足的农耕生活向以资源保护、旅游管理和经营服务为主的结构改变。从2005年开始，在保护区收入中每年拨出专项资金用于保护区居民生活保障费，到2013年，居民从保护区旅游收益分配中获益已达人均2.9万元。同时在诺日朗服务中心经营中，实行保护区居民占股49％、收益分成占77％的优惠政策。保护区内居民的经济收入和文化生活水平得到了极大改善，有效解决了“保景”与“富民”矛盾不可调和的世界性难题。
三、主要举措
九寨沟能够成为我国世界遗产管理的典范，关键在于我们时刻坚持“保护促发展，发展促保护”的可持续发展理念，探索并创建了具有九寨沟特色的“保护型发展模式”；始终坚持创新驱动，以先进技术、管理方式用心呵护九寨沟这一“地球眼睛”的人间净土。
（一）严格生态保护
坚持保护第一，不断改善生态环境。早在1999年，九寨沟就开始禁止外来车辆进入保护区，统一采用绿色环保观光车。在2001年10月前拆除了保护区内的所有旱厕，在全国保护区中第一个大规模引入智能型全自动免水冲环保型生态厕所，并购置8辆环保型车载式流动厕所（免水冲汽车旅游公厕），区内实现了污染物零排放。从2001年4月30日起，关闭区内的所有宾馆，实行“沟内游、沟外住”；2003至2004年，大规模拆除保护区经营性房屋建筑和违章建筑12万平方米，支付居民拆迁户经费3000多万元，恢复植被2万余平方米，有效遏止了区内城市化现象。在全国率先实施“限量旅游”政策，根据环境承载量，严格控制日进沟游客数量，减少旅游活动影响。实施退耕还林、天然林资源保护和自然保护区建设“三大工程”，完成退耕还林还草6,000余亩，使森林覆盖率和植被覆盖率分别达到63.5%和85.5%。重视能源结构的调整，积极推广可再生清洁能源的开发和利用技术，在沟口生态广场和办公区安装了太阳能、风能照明供电系统。2012年9月，九寨沟获评“全国首批低碳旅游示范区”。
坚持以总体规划为指导，以基建环境评估报告为依据，积极实施“保护型建设”。修建近60公里的生态公路，建成总长70公里的木质生态人行栈道，实现人车分流；先后完成区内40处观景台（点）、16个休息亭、生态厕所27座、景点安全防护网、监控大楼等工程。按照国家二级公路一级路面要求，整治景区公路38.14公里 ，绿化边坡37万平方米；铺设60公里 光缆，建立了全区的智能化监控系统和移动电话通讯系统。建成诺日朗旅游服务中心，可同时容纳3000至4000人就餐，改善了游客的就餐环境。在全国保护区中第一个建立游人中心和数字信息中心，高标准完成了兼顾民族特色与现代技术的管理中心、生态广场等一批配套建设项目。2000年至今累计投入建设资金10多亿元，全面改善了保护区基础设备设施。
（二）坚持科研支撑
一是加强科研基础监测。建立了GIS工作站、气象监测站、森林病虫害监测站、环境监测站、水文监测站、生物多样性监测站、藏文化研究站等业务站，在景观、气象、环境（水质、大气）、水文、山地灾害、森林病虫害、生物多样性等方面开展深入监测，形成了常规监测体系。二是强化科研项目申报执行。近年来，九寨沟先后作为项目依托主体单位，成功申报执行了系列国际级科研课题项目，如国家“十五”重大科技攻关示范项目《数字九寨沟综合示范工程》、国家“863”重大专项《基于时空分流导航管理模式的RFID技术在自然生态保护区和地震遗址博物馆的应用》、国家国际科技合作专项《九寨沟水资源与生态安全保护关键技术合作研究》、国家科技支撑计划项目《智能导航搜救终端景区应用示范》以及《实景化景区智能管理与服务系统应用》等；出版了《智慧景区管理与九寨沟案例研究》、《可持续发展景区战略管理》、《九寨沟世界遗产地旅游可持续发展》、《景区游客时空分流导航管理》等多部科研著作；先后获得四川省科技进步一等奖一项、二等奖和三等奖各两项，以及阿坝州科技进步奖数十项。三是坚持“人才强局”战略，科研人才队伍不断壮大。目前，博士研究生2人、硕士研究生31人、本科148人、大专195人；高级职称30人、中级职称108人。2009年12月10日，我局获准成立阿坝州首个省级博士后科研工作站，以此为载体引入3位博士后进站开展科研工作，现正申报国家级博士后科研工作站。
（三）着力信息化建设
从2001年到2005年建成了电子商务系统、智能化监控系统、办公自动化系统等8个系统，构筑起“资源保护数字化、运营管理智能化、旅游服务信息化、产业整合网络化”集成应用体系，全面提升了九寨沟的保护、管理、开发水平。探索出中国景区数字化管理新理念、新方法及旅游产业运营新模式，其技术体系构成了中国景区数字化建设标准。
近年来，九寨沟通过改造升级“数字九寨”系统，实现了从“数字九寨”向“智慧九寨”的转型升级。一是先后改造升级数字九寨8个应用系统，有效调度区内观光车辆，确保保护区入口和区内景点游客的合理疏导与均衡分布，提升游览质量。二是完成基于可量测实景影像的九寨沟智能化管理与服务平台建设。该系统通过院士专家团队验收，使九寨沟成为全国第一家引入网格化管理系统的景区。三是强化旅游高峰期智能化管理。战略性引入百度大数据人数预测，同时结合九环线旅游公共信息平台微信群，强化游客态势预判，据此调整游客接待准备；建立景区数字化高清监控系统，实现上下车站点、特殊区域的游客秩序与安全的全天候监控，完成对景区运营的可视化和与工作人员的可交互管理；建立了微群指挥中心，结合基于RFID的“时空分流”导航管理模型以及基于人脸识别技术的人流量视频智能分析系统，及时全面掌握景区内车流、人流的时空分布状况，均衡游客时空分布。四是智慧营销。依托规模化网站集群，为游客提供吃住行游购娱的旅游一条龙网上预定；完成九寨沟在线实景项目建设。游客可观看珍珠滩瀑布、诺日朗瀑布、树正群海、火花海4个景点的实时在线实景；大力开展微信、微博公共服务营销平台，及时传递最新信息，注重与游客之间的互动，实现精准营销。五是推动生物多样性信息化建设。完成保护区生物多样性监测系统、视频会议系统、护林防火多目标跟踪系统建设，在此基础上进行系统整合，建立了统一的生物多样性信息监测系统。自2014年年初开始在区内重点地段开展野生动物红外相机监测工作。
（四）坚持标准化引领
联合四川大学和武汉大学对业务流程进行梳理和优化，修订完善《九寨沟景区管理标准体系》，采用功能归口型结构，从纵向分为服务标准、管理标准、工作标准三大类，从横向分为保护管理、营销管理、建设维护、保障管理、运营管理、辅助管理六大板块，并将标准化建设纳入绩效考核，通过监督检查、评估奖励等制度有效提高了各部门的工作效率，强化了品牌价值和竞争力。制定实施了《九寨沟森林管护管理办法》、《九寨沟护林防火预案》、《九寨沟环境监测办法》、《九寨沟居民烧香点管理办法》等系列制度，定期开展区内巡护、严格记录，强化区内资源环境保护，同时高标准推进日则沟大样地建设、监测工作。2012年，九管局被国家旅游局确定为首批“全国旅游标准化示范单位”。2013年9月，被国家质检总局、国家旅游局联合授予“2012年全国旅游服务质量标杆单位”。
（五）加强合作交流
2006年，九寨沟联合四川大学、美国华盛顿大学、美国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优山美地国家公园成立九寨沟生态环境与可持续发展国际联合实验室，由四川大学校长谢和平院士任实验室主任。2009年，获准成立阿坝州首个省级博士后科研工作站，引入多位博士进站开展科研工作。2010年，“智慧九寨”院士专家顾问委员会成立，由两院院士李德仁、中科院院士陈俊勇和中国工程院院士宁津生组成。2012年9月，国家科技部批准成立九寨沟国家国际科技合作基地——九寨沟生态保护国际联合研究中心。2014年，九寨沟与黄山、峨眉山、黄龙等景区共同发起并成立“中国智慧景区联盟”，同亚太旅游协会(PATA)签订合作备忘录，与美通社、英国Wendy Wu、韩国最大两家旅行社HANA TOUR和MODE TOUR签署战略合作协议；与中科院成都生物所、克罗地亚萨格勒布大学及普利特维采国家公园成立了中国-克罗地亚国际联合研究中心，这也是四川省的首个海外国家国际合作基地；与北京联合大学签署合作框架协议。
（六）强化危机管理
根据国家有关旅游环境承载量的计算标准，科学计算旅游环境承载量，率先提出并严格执行限量旅游政策。同时，细化落实九寨沟旅游高峰期“四级预警”机制，根据游客接待情况启动相应预警等级，有效维护了旅游高峰期间九寨沟及周围经济社会正常运行和良好的生态环境。
编制了保护区地质灾害、火灾、森林病虫害、群体性事件等危机事件的应急预案，大力开展风险事故的评价、监测和治理，通过培训、演练等提高游客、居民和工作人员的防灾减灾意识和应急避灾能力，有效保护了生态环境和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
四、未来展望
随着通达性的进一步改善、人们收入水平提升、带薪休假等政策的贯彻落实，可以预见，未来九寨沟游客接待量将持续增长。在此背景下，如何确保游客安全，做好游客服务，同时又保护好旅游资源和生态环境？另外，气候变化、地壳运动等自然灾害对九寨沟旅游资源、生态环境保护也提出了新的挑战。
正如牛津大学圣艾德蒙学院高济慈（Keith Gull）院长所言：“美丽的自然风光——伴随着巨大的保护责任。如何保护? 如何行动？合作是关键。令人欣喜的是，九寨沟已着手解决这些重大的跨学科问题”。科学技术、科学保护是九寨沟生态旅游可持续发展的前提。只有强化合作，充分利用全球科技资源才能更为有效地保护九寨沟世界自然遗产地。智慧旅游为九寨沟生态旅游插上了腾飞的翅膀。未来我们将坚定不移地实施可持续发展战略，坚持创新驱动，强化合作，扎实开展科学研究，努力增强保护能力，大力提高管理水平，加快把九寨沟保护区建成世界一流生态旅游区和世界旅游目的地，使其成为国际生态旅游典范。
（作者为四川省九寨沟管理局副局长、高级工程师）
（作者为四川省九寨沟管理局副局长、高级工程师）